Meron

布鲁斯从梦中惊醒。

他用手将上身迅速撑起，喘得像个溺水后刚刚得救的人，床褥已经被汗水沾湿，透出旖旎的深色。他靠在床板上，手里捏着已经变形的枕头，冲着房间另一侧的白墙面发愣。

“操。”他喃喃道。“真是操了。”他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。

门外传来敲门声，阿福走了进来。

“韦恩老爷。”老人的眼沉静如同一柄乌木。“注意礼貌。绅士不应当说脏话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布鲁斯的意识有些恢复了。他放松自己的身体。“对不起，阿福。”

“多加注意，老爷。”阿福结语，却没有离开，依旧笔直的立在那里。

“你做噩梦了吗？老爷？关于...”老人顿了顿，“枪声。”

布鲁斯呆住。半晌，他得以找回自己的声音。“是的，阿福。是的。”

阿福不再多说。“好梦，韦恩老爷。您应当再睡会。”他推了出去，轻轻关上门。

布鲁斯迷迷蒙蒙地回想刚刚那个梦。克拉克抱着他，还与他五指相扣。他们的目光紧紧相锁，布鲁斯溺死在对方眼中由星辰构成的雾里。

“我想要你，布鲁斯。”

他听见对方说。

“我想要你。我是你的。”

自己怎么回应的？饶是蝙蝠侠也不敢继续回忆了，仿佛梦是有威力的，是能扼住自己脖子的毒品。

清透明晃的镜子，饱满多汁的禁果。

布鲁斯明白自己的噩梦数量只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累计增多。这个梦算什么呢？是噩梦还是美梦？这样的感情，将是毁灭还是救赎？

煞白的墙面没写答案，这让布鲁斯更烦躁了。他将目光缓缓转向了窗外。

我只知道自己为这个梦所磨折。他想。心灵空谷中的枪声－－－我没对阿福撒谎。

“混蛋。”

什么啊，克拉克。

布鲁斯想起某个瞬间，某组对话。

不让死也不让生的人，明明是你。